從預防注射到思想灌輸:關於疫苗、「科學」和意識形態的評論
From Inoculation to Indoctrination: A Review Essay on Vaccination, ‘Science’ and Ideology
作者:理察•浩斯 (Richard House)
中譯:徐美欣
審訂:陳脩平
原刊於新觀點(New View)2020冬季號,經作者及雜誌總編輯授權翻譯
宣稱疫苗「經過嚴格及大量的測試」以及「符合最高安全標準」等都是天大的謊言。這些聲明是由負責監控疫苗安全的著名官方機構所發表的,這項事實更讓這些謊言完全無法被原諒。
~~梅泰哈•塞倪奇(Mateja Cernic)
科學的卓越是預設的,而非用來爭辯的。如今科學家及科學哲學家們的作為,跟從前捍衛唯獨只有羅馬天主教會的人一樣:教會的教義是真實的,其他的都是異教徒的無稽之談…社會上大部分人以尊崇之心採納科學家的判斷,就如同人們在不久以前接受主教和神職人員的論斷…很多時候,科學家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保羅•費耶阿本德(Paul Feyerabend)
反對科學的理由很簡單:大部分的科學文獻,也許有一半,可能根本是不真實的。樣本量小、成效細微、無效的探索分析和公然的利益衝突,再加上癡迷於追求一些重要性令人質疑的流行趨勢,科學已然轉向黑暗。
~~理察•霍頓(Richard Horton), 柳葉刀(The Lancet)總編輯
在我定期檢視的英國媒體裡,我想我已經見識到近年來最糟糕的機構宣傳(establishment propagandising)——但那是在這場「疫情」以及新冠疫苗「暴政」之前的事了。我們的主流政治系統的宣傳敍事環繞著新冠疫苗,媒體文化整體來說更是如此,在我六十多年的生命裡,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光彩、一面倒的情況。儘管我們想要相信並持續確認我們生活在所謂的「民主」之中,但這越發扭曲的主張正迅速失去其可信度。我開門見山就掀開自己的底牌:與病毒相比,我更害怕喪失民主和自由思想,以及我們社會正迅速墜入愚蠢的威權主義。
這種墜落在病毒的應對措施上尤為明顯:疫苗被視為從病毒中解脫的首要救贖,還有人們持續虔敬地引用「科學」去支撐的論述,我在之後會向各位呈現,即便以同樣這種「科學」的狹隘標準去看,它所支持的敍述也都是陳舊且虛假的。我不是反科學,我反對的是虛假和獨裁的「科學」;後者是這篇論文的焦點。我做此探討的主要方法是已故科學哲學家,保羅•費耶阿本德(Paul K.Feyerabend)教授(1924 - 1994)和他在七0年代關於主流科學獨裁傾向的文章;還有斯洛文伐尼亞大學教授及社會學家梅泰哈•塞倪奇(Mateja Cernic)博士於二0一八年延伸自同名博士論文的著作《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構想》(Ideological Constructs of Vaccination)。
在接下來的內容中,我將呈現:鼓吹並支持在全國甚至全世界普打疫苗的「這個科學」,如何遠離它所聲稱的客觀實務,而成為虛假、不實,無望地妥協於機構權力的入侵和濫用、準獨裁的「真理體制」(regimes of truth)和巨大的既得利益。在此,我必須強調,我無需援引或部署「陰謀論」的敘述來證明我的觀點——具信服力的說明可以很簡單,只要把現代主流科學的槍管和對真理的渴求對準它自己,並揭露那些支持大規模接種新冠疫苗的「科學」論述中令人絕望的不一致性。
作為一名心理學家,我也非常感興趣並試圖瞭解,這麼多有識之士不加批判地共謀協同、一致遵循,而使民主蒙塵的事況到底是如何發生的,而這一切仍在持續發展中。要到什麼程度才會使人們認為或許真的有陰謀在背後?又或者,這股持續進行中的瘋狂,與科學(人類)機構在面對無法扼抑的焦慮和恐懼時的內在過程有關?與某種大規模無意識的歇斯底里有關?——也就是心智全面封閉了,然而真正的科學始終以追求真誠開放的心智為其基本準則。除此以外,我們還能如何解釋當前「科學」異常瓦解,成為只不過是意識形態的宣傳呢?面對這些迫切的疑問,我希望以下的討論可以找出一些可能的解答;如果我們不開始揭露思想和結社自由在這嚴峻的時代中到底經歷了什麼,那麼我們太過於視為為理所當然的自由和民主就會處於險境,面臨嚴重的威脅。
但首先,我想先舉出一些例子,說明前述的媒體宣傳攻勢為何,以準確描繪出我們反對的是什麽。第一,在十二月三日(星期四)的BBC廣播電臺,我們聽見專職處理假消息的記者1 瑪麗安娜•施普林(Marianna Spring)興致勃勃地談「陰謀論」。自鳴得意且高高在上的施普林小姐和節目主持人以非常確定的口吻談論是什麽建構了「瘋狂又名譽掃地的陰謀論」,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家聲稱自己客觀公平、屬公共服務性質的廣播公司。在他們的世界裡,任何挑戰主流敘事的意見都被貼上「陰謀論」的標籤,繼而進行抨擊,以立即壓制這類意見。挑戰主流敘事的見解幾乎沒有發聲的機會。這肯定跟一九八九年東歐共產國家鐵幕落下前的官方媒體很相似。可是,這是「民主」的英國、享譽全球的BBC!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接著,在BBC第五廣播電臺十二月四日(星期五) 的「早餐」節目中2,受訪者是一位認知心理學博士,來自布里斯托大學的史蒂芬•萊萬多夫斯基(Stephan Lewandowsky)教授3。節目的聯合主持人瑞秋•伯登(Rachel Burden)針對此次採訪的背景提問:「…政府怎麽做才能夠讓我們不再從臉書、推特或其他平臺被無用的『關於疫苗的』訊息餵養…?」。博士幾乎沒有浪費時間,很快切入正題,他說:
…大眾有權力從可靠的來源取得資訊…但我們也需要讓疫苗變得方便及易於獲取…我們必須專注於告訴人們,疫苗是我們在此刻通往自由的門票:如果我們想擺脫疫情,疫苗是這個社會的唯一出路。因此,我們必須告訴人們另一件事,因為我們知道,當我們提醒大家接種疫苗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讓他們的祖父母及其他親人得以活命時,疫苗的接種率提高了。
…讓人們知道醫學界對於疫苗的有效性有共識是很重要的——在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 NHS)或醫學社群裡,疫苗接種相關的爭議確實並不存在;人們應該清楚知道這一點。從我和布里斯托NHS同事的對話中得知,他們當然全都在排隊,等待疫苗推出的時候馬上進行接種,我想專業醫務人員完全支持疫苗接種也是一個需要讓大眾知道的重要訊息。
…我們必須教育大眾誰才是好的資訊來源,還有為什麼有些人可能會反對疫苗,而他們可能會誤導其他人…「反疫苗情結」在過去這麽多年來從未阻止我們對大眾進行疫苗接種,並挽救了數以百萬計的生命——因為疫苗或許是有史以來對於促進公共衛生最重大的發明;如果各位去查疫苗曾經讓多少的疾病絕跡並避免了多少的痛苦,那個記錄是令人驚嘆而又明確無疑的。
…大眾對於疫苗接種信心唯一一次的下滑是在九0年代後期,當時流傳關於兒童疫苗接種(麻疹腮腺炎德國麻疹混合疫苗MMR)的誤導訊息,那是完全錯誤的。當時用了好一些時間才復原,所以假消息是有害的;但長遠且整體而言,人們會為了他們的健康及公共衛生而做出正確的選擇。
研究社會學家、《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構想》一書的作者梅泰哈•塞倪奇博士,必將大力反駁這位教授的大部分意見——這些粧點成「科學」的言論;我們稍後再談。
作為新冠疫苗媒體宣傳的最後一個例子,深夜電話對談節目主持人吉姆」•戴維斯(Jim Davis)在十二月五日(星期六)第五廣播電臺的直播中做了很好的示範4。戴維斯先生當晚給來電者的第一個問題是:「誰應該最先接種新冠疫苗?」留意這個問題如何把疫苗放在無庸置疑的基準上——唯一的疑慮只是人們接種的順序。在這種敘述的脈絡下,完全沒有任何空間先去思考,我們應不應該進行大規模的疫苗接種。我有點惱怒(再一次)並發了以下的訊息到節目中,這則訊息——完全在預期之內——沒有被唸出:
關於疫苗接種:你的問題「誰應該最先接種疫苗?」很巧妙地把在調查中占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回應拒絕疫苗接種的人口給邊緣化了——很讓人驚訝啊,這一群為數不少的少數依據科學所形成的觀點從來沒有機會在BBC發聲,主流「科學」選擇性忽略並拒絕談論這些觀點。那些應該最先接種疫苗的應該是所有國會議員及他們的家屬、全體SAGE(緊急情況科學建議小組Scientific Advisory Group for Emergency)委員會顧問及他們的家屬,還有BBC的全部職員——鏡頭前的全部人。然後,人們就可以看到你們當中有誰對於你們口中宣傳的「疫苗」是言行一致的,而誰因為一些神秘的原因是拒絕接受疫苗的。
~~來自斯特勞德的理查——博士及特許心理學家
在為本文提供了縝密嚴謹的背景之後,現在我想介紹已故科學哲學家保羅•費耶阿本德(Paul K. Feyerabend)。費耶阿本德挑戰了當今社會中最珍惜並視之為理所當然的信仰——當然也包括科學的神聖性;我在七0年代末期攻讀博士時接觸了他在一九七五年的指標性著作《反對方法:無政府主義式的認識論概要》(Against method: Outline of an Anarchistic Theory of Knowledge)之後,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一九七四年,費耶阿本德在蘇塞克斯大學演講的講題,被挑釁地取名為「如何捍衛社會抵抗科學」(How to defend society against science)5。費耶阿本德在四十五年前那「極端」且充滿爭議的看法竟與現今的情況契合共鳴,這太超乎尋常了。在那次的講座裡,他說:
我想保護社會中的所有人免於所有意識形態的傷害,包括科學。科學裡沒有什麽是本具固有、內在天生的…這使它在本質上是解放的。…現在,科學已像它曾經對抗過的意識形態一樣,成為壓迫的…在我們這個已經是相對比較寛容的文明裡,科學中的異端還是被迫要經歷最嚴峻的制裁…科學已然僵化,(而且)不再是改變和解放的工具…現代科學…抑制思想的自由…沒有什麽「科學方法論」能區隔出科學與其他事情。科學只是推動社會進程的眾多意識形態中的其中一項,它也應當被如此對待…國家與科學必須有個正式的切割…那些權限…還有科學的成功已被誇大…這個進程…好的科學仰賴的是新穎的想法還有智識上的自由…現今大多數的科學家缺乏想法、充滿恐懼,他們試圖產出一些細瑣的成效以期加入那已經瘋狂泛濫的研究論文,而這樣的論文在很多方面構建了「科學進展」。(筆者以粗體補充)
這些批判是猛烈而堅定的——然而當今科學裡可觀察到的許多傾向,在這接近半世紀前的評論中已有跡可循。在這篇文章的第一部,我舉出幾個實際例子並一一評論,說明環繞大規模疫苗接種的虛偽科學如何全面籠罩科學家、醫學專家、政治家及主流媒體的心神,我邀請還沒有被網羅其中的讀者們,開始以批判的濾鏡去聆聽這關於「疫苗」無孔不入的文化敘事。
在他一九七四年的講座之後幾年,費耶阿本德寫了他最具爭議的書《自由社會的科學》(Science in a Free Society, SFS)——在多方面都讓我很喜愛的一本書。費耶阿本德就是在這裡開始談論科學態度及其相關實踐中展露的愚蠢威權主義。我最近深度訪談了一位哲學家同時也是傑出的費耶阿本德學者伊恩•詹姆士•基德(Ian James Kidd)6,我們深入探討費耶阿本德對人們在科學和社會方面的思考所作出的挑釁。對費耶阿本德來說,科學理性今日已是壓迫的一種形式,而不是它一直以來所聲稱的那樣,作為思想的解放者。它經常以狹隘的實證主義及武斷的世界觀抑制對手或使之噤聲,並且強加一套經由「專家」管理及制度化的教義和程序,有效地扼殺大部分乃至全部的批判。簡短來說,他相信(在七0年代末的文章)科學作為眾多意識形態之一已然成為威權者,以失控的科學理性主義威脅著民主制度,他稱之為「科學理性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邪惡聯盟」(an unholy alliance of science, rationalism and capitalism),一種「智識的法西斯主義」(intellectual fascism)以其霸權碾壓所有異議。費耶阿本德推崇的是一個自由交流的社會,其中科學只是眾多聲音之一,他提倡從基礎上重新評估科學在現代文化中的角色。
對費耶阿本德來說,人的終極價值是自由,而他正在挑戰啟蒙精神的核心前提——所謂知識和社會進步只能夠通過理性控制來達成,而這需要科學的輔助。值得注意的是,費耶阿本德並不拒絕理性的用處,但他的確否定理性被看作是獨立於或優越於實踐的。他的所有著作都從最根基處動搖著那種對理性和科學不加批判且滿溢的自信。他還寫到,「保存老舊傳統的重要性更甚於超現代知識分子的文字遊戲(charades)」。
他的書裡(SFS)有一些特別令人回味的激烈話語,特別能夠幫助闡明這些見解;我會選擇一些與大規模疫苗接種的議題特別相關的引文。比如說,費耶阿本德堅持非科學的選項有時會與主流科學的程序同樣有效,甚至更加有效。我們讀到「人們曾經對自身在自然之中的位置擁有複雜的認知,但是這認知已經被他不能理解的抽象理論所替代,進而讓他變成只能相信專家」(筆者以標楷體補充)。之後,我們讀到(科學的)「一致性源自於共同的成見:對審查中的事物還沒有經過詳細的檢測便已選擇了立場…一個單單依據『內部』考量而形成的一致性常常是錯誤的。」
費耶阿本德還提到「整體醫藥科學的無能」(作者本人強調標記):「每一個病人必須自行監督自己的治療…就像每一個群組的人們還有每一個傳統一定要有能力拒絕(他們)覺得不適合的(政府)方案」(p.97)。隨後他更懇求我們,可以雇用專家,但永遠不要相信他們,「而且當然不可以完全依賴他們」(出處同上,作者本人強調標記)。在許多段之後,他指出「民眾仍被蒙蔽而不知現代醫藥科學的荒謬無能」。
其次,「研究不是一直都是成功的,它也經常會產生怪物…與該領域『基礎意識形態』相關的全面性失誤,通常只能被外來者或有不尋常個人歷史的科學家所揭發」。還有「獨立自主的科學早已被與社會脫節的商業科學所取代,並強化了它的集權傾向」。在書的後半部,費耶阿本德指出「大部分的科學現在(正在成為)生意,目的不在尋求真相…而在於讓金錢不斷流入」。於是,「今日,科學取得上風並不是因為它相對優越,而是因為整個局勢對其有利…科學的優越地位不是來自研究或論辯的成果,而是政治、制度,甚至是軍事壓力下的結果」(作者本人的強調標記)。在比較科學和「非科學」的宇宙觀時,費耶阿本德堅持認為
…要是給予非科學公平競爭的機會,其意識形態、實踐、理論、傳統,可以成為科學的強勁對手,並有能力揭露科學的主要缺點。給予公平的機會是自由社會制度的任務…我們的祖先和「原始」的當代人已經高度發展…比西方競爭者更完善並且成效更好的醫學理論和生物學說,能夠說明一些以「客觀」的實驗室方法無法處理的現象。…我們知道科學在做什麽,但我們對於其他傳統能不能做得更好卻一無所知。(作者本人的強調標記)
他在以下的段落直接指出科學的認知力量和「自戀的沙文主義」(narcissistic chauvinism),我們繼續讀到「如今科學家掌握的力量幾乎可以強加其意識形態給每一個人…大部分的人(已經)被科學催眠…。(他們)是心智的寄生蟲,直到民主把他們重新歸位…(挾著)科技方法內建之對大自然的不信任、對卓越科學的狂妄信念、以其自身形象重塑人和大自然的決心」。這是對「技術官僚主義」的驚人預言,有些人擔心這是社會朝著「非人的境地邁進(the march of inhuman)」7 的預兆。而在他典型的激烈話語裡中,我們讀到「科學方式的殺戮是合法的,而非科學性的療癒是非法的」。讓我們切換到塞倪奇的意識形態構想,這灼熱的評論讓我想起她揭露藥物不良反應(Adverse Drug Reaction, ADR)致死的相關驚人數據,一九九六年在美國估計有十萬六千宗,而二00八年在歐盟有十九萬七千宗。這還只是根據人們使用處方劑量的保守估計。
我們也在一條有趣的註釋裡讀到「科學經驗主義消除了其靈性對手…(其所使用的方式)不是提出一個對世界的更高明闡述,獨立於任何一種觀點的說明,而是以一種不允許『靈性』效果出現的手法。它移除了這樣的效果,繼而形容這貧瘠的世界,並影射從來不曾發生任何改變」(作者的強調標記)。我們也能讀到費耶阿本德偏愛「想像力與情感」,為理性設限但不取代它——與「諾瓦利斯(Novalis)一般的真正浪漫主義者(Romantics)…」8的意圖相似。
在這一番言論之後,就是對疫苗接種意識形態背後的科學世界觀進行戲劇性的挑釁——這些形成了非常有助益的橋梁,去考量研究社會學家梅泰哈•塞倪奇(Mateja Cernic)博士英明的著作,《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構想》。我很少遇到比這本書更令我讚嘆的——這是一本名副其實的傑作,反對以工業化、大規模疫苗接種為代表的科學意識型態。可惜的是,我不能在這裡完整的反映出這本書的價值9。我將會做的是強調塞倪奇對大規模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帝國,所做出最毫不留情的發現。她這本四百八十頁的書涵蓋了以下廣博的課題,以簡介(第一部)及結論(第四部)為支架:
第二部的複雜討論包含了各種論述、意識形態、醫療和國家力量的濫用及威勢,以此作為她研究大規模疫苗接種的理論背景——也兼及對疫苗的評論是如何被呈現、主導以及消音的。
第三部則由十一個主要章節構成,其中包含的內容舉例如下:十種傳染性疾病個別死亡率的時間趨勢詳細歷史分析,對照大規模疫苗接種的導入日期(包括「科學論文的操弄與欺騙」);鋁的有害作用;嬰兒免疫系統的不成熟;對大腦及神經系統造成的創傷;自閉症;對英國疫苗及免疫聯合委員會(Joint Committee on Vaccination and Immunisation)的毀滅性抨擊;疫苗成為感染的載具與媒介;製藥業的經濟與政治權勢;以及製藥公司與組織型犯罪。這著作也包括了詳盡的表格、圖表及參考文獻 (大部分來源是醫學、研究機構還有政府組織的出版品)。
塞倪奇堅持,疫苗接種係基於幾種說法而成為了醫藥和文化現象,例如「疫苗是安全有效的」、「疫苗並不會導致疾病或對身體造成長期傷害」,還有「疫苗是防止感染的最佳保護」。可是對塞倪奇來說,這類聲明只不過是意識形態的構想,不是科學事實,而他們是通過疫苗支持者巨大的社會、政治及經濟權勢,幫助這類聲明取得霸權與優越地位。
以下是她在書中的一些關鍵及最致命的論點和發現——這反映了塞倪奇堅定又直接,並且毫不含糊的書寫風格。她前面寫到「疫苗接種在全球享有『聖牛』(sacred cow)的地位」,以及「疫苗接種的好處…和其必要性(已經)實際上取得『自然定律』的角色」。呼應費耶阿本德的觀點,我們讀到那樣的論述「追求成為主導與霸權,限制並抹黑其他另類的論述,把自己捧為絕對、終極真理的化身」(引述自Erjavec & Poler Kovacic,二00七年);還有「教條把個體約束在某種特定的聲音而最終禁止他們發出其他的聲音」(引述自米歇爾•傅柯Michel Foucault,一九八一年)。讀者們可能立刻在這些描述中認出了圍繞著新冠疫苗的媒體、科學與政治的「真理體制」,「醫界瀰漫著對一致性和服從的要求,在其中找不到自主與批判性思考」還有那些勇於挑戰真理體制中神聖教條的專家們,他們的命運就是突然間「不再是一個專家…而成為了制度的棄兒」。
讀者或許也察覺到塞倪奇所指出的「對於疫苗批評者和未接種者極具攻擊性的仇恨言論和敵意」,真理體制的對手被抹黑但卻「沒有(相應的)實質觀點」。《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構想》以詳盡無遺的實驗數據指出與主流建置相反的敘事:
死亡率降低是由於疫苗接種,這是不真實的。疫苗接種作為唯一(或其中一種)控制疫情的方法,這是不真實的。如果我們停止接種疫苗,「我們會全部死亡」,這是不真實的。關於個別疾病可以用疫苗根除,這是不真實的。沒有接種疫苗的人構成「公共衛生」的威脅,這是不真實的。還有,以疫苗接種為基礎而取得的集體免疫,一點都不是真實的。
本書第三章耐心及全面地一一駁斥這些和其他更多的迷思,這個章節的篇幅幾乎可以構成一本書。
這本精彩的書,集廣度與深度於一身,我在這裡寫的連其皮毛都算不上。作者對於疫苗接種的結論表達得清楚明確而堅定。她寫道:
支持疫苗接種的一方…以他們擁有的龐大社會、政治與經濟權力,狂熱且系統性地推進及鞏固他們的立場,同時抹黑及癱瘓所有其他的立場及行動者。…政府與科學機構的代表在媒體前呈現疫苗批評者的樣貌是,迷惑、無知、不合理、不知情、情緒化與心智不成熟、幼稚、沒有能力做判斷、不負責任、沒有建設性、危險、缺乏同理心、缺乏社群意識等…這樣會把「我們」所有人都處於危險之中,危害「我們的」性命。
聽起來很熟悉嗎?唉,確實是這樣。塞倪奇列出並一一駁斥二十個「在社會盛行…關於疫苗接種最典型的構想或迷思…」,作為此書的總結,其中包括「疫苗接種大大地減低傳染性疾病的死亡」;「副作用是罕見、溫和且暫時的」;「疫苗(幾乎)不曾致死」。她如此轟轟烈烈地完成了這本書:
國家宣稱握有權力,為我們決定身體方面的事情,這種法西斯、集權主義的系統,是不可接受的。…(關於疫苗接種)該是大眾提出問題的時候了。還要要求答覆。大眾對於安全及有效性的研究(包括…還未發表的研究與數據),應該擁有完全的知情權。…個人接受或拒絕任何一種疫苗接種的權力…不受任何制裁…無疑是我們應該全力爭取的最基礎的人權之一。
因為篇幅的限制,還有許多重要的議題我只能在這裡點到為止,包括:疫苗接種論述對「事實」做出巨大而通常是無意識、形而上的很多假設;科學本質基本上是父權的;唯物主義者的狹隘世界觀如何衝擊著「科學」,還有什麽能被視為合法的「科學真相」;大規模疫苗接種計劃對人性還有人類與大自然的生態系統造成的生態衝擊;心理學與心理動力在大眾文化附和疫苗接種意識形態裡扮演的角色;動物試驗研究在疫苗產業裡的地位;「全民接種」的倉促舉動,其行動者的本質與動機——包括可能於其中作用的邪惡靈性力量的洞察;還有所謂「陰謀論」在整個情境中的位置。這些課題中的任何一個都值得一篇文章的篇幅。對我而言,尤其重要的是,以哲學去解構那些支撐並引導唯物主義科學的形而上假設,還有父權意識形態10如何充斥在主流科學與科技。
總而言之,當我想到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有兩個比喻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一是發現自己在洞裡,於是挖得更兇;二是理學家馬斯洛(Abe Maslow)說「如果你只有一個錘子,你會把每個問題視為釘子。」或者換句話說,也就是父權思維的、著迷於控制和支配的科學之極致表現。我也想起了法蘭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在現代性(Modernity)初現時讓人不寒而慄的話語,他寫下大自然存有「注定任人差遣以提供服務,在她的浪遊徘徊中被追捕,置於架上,為她的秘密而受折磨拷打」。換湯不換藥啊(plus ça change)…
塞倪奇和費耶阿本德相當程度上互補彼此的觀點,並闡明了這些至關重要的問題——前者從直接參與大規模疫苗接種的「科學」角度出發,後者透過對現代唯物主義科學之本質及其限制、扭曲和權利遊戲進行大膽的哲學性批判,徹底抹除人們對科學客觀性的期待。塞倪奇和費耶阿本德各自就已足夠令人信服;但是像我這樣試著去匯聚他們的智慧,我們便有了最有力量的雞尾酒式想像的可能,去面對並揭露反科學意識形態的許諾以及愚蠢的威權主義所支撐的全球大規模疫苗接種。
最重要的,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如果塞倪奇在她詳盡的博士論文中的分析是正確的話,大規模疫苗接種所構成的公共及全球健康醜聞,範圍難以想像。
在本文結尾,我想清楚表達,我並不想跳入極端立場的對立,以毫不保留的反疫苗宣傳去取代單一論調的支持疫苗宣傳。相對地,我希望支持費耶阿本德式的多樣性以及針對疫苗接種的公開民主對話,讓所有意見都有發表和呈現的空間,可以發展其論點並被尊重地聆聽,免於分歧陣營中之任何一方的思想警察所使出的消音伎倆。對費耶阿本德來說,與其想要淘汰及取代相互競爭的理論,科學與社會更應該積極鼓勵這些理論的蓬勃發展、多元性與豐富性。就像他強而有力地寫到:
科學理解現實的方法只重視效率與理論適切性,不管這會對人的靈性造成怎樣的傷害;而歷時悠久的傳統則嘗試保留人和自然的完整性。無論是效率還是人性,我們可以從非西方的傳統中學習到很多。…11
感謝費耶阿本德的深刻智慧,他指出科學在真正自由、民主的社會應該追求什麽。
很可惜的是,如本文所描述,目前在新冠疫苗相關的課題上,顯然缺乏這種對多元性的尊重。倘若這情況繼續發展下去,費耶阿本德在許多年以前警告我們的致命危機——整個世界傾斜滑向不寛容的威權主義——就更有可能成為現實。擁抱並了解對立的兩極,而不落入毫不思考就選邊站的地帶,這無疑是我們所處年代最大的挑戰之一——這是每一位思考者可以並且一定要擁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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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察•浩斯(Richard House)是居住於英格蘭格洛斯特郡斯特勞德(Stroud, Gloucestershire)的左翼綠色行動主義者。早期的生活中,他是一位諮商心理治療師、施泰納華德福幼兒教育的領導者,同時也是大學心理學與教育研究的資深講者。聯絡方式:balancewithheart@proton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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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想這個位記者荒誕諷刺的新聞標籤有可能在BBC的高層主管及經理們之間是不以為意的。
2. Nickie Campbell「早餐」節目的網址https://tinyurl.com/y5r2je6f(有效期為12月4日起的30天);2小時39分左右開始。
3. 在布里斯托大學網址(https://tinyurl.com/ y6gsvh4z),教授寫到:「…我在電腦模擬程式編寫我們的記憶以及做決定的過程,以試圖了解思想是如何運作的。最近,我開始有興趣想知道,人們如何在發現他們相信的事物是錯誤的時候更新他們的記憶。這帶領我去檢視社會中假消息的持續存在,還有迷思和假消息是如何廣播遠傳的。我特別感興趣於那些影響人們是否接受科學證據(例如與疫苗相關)的變因。」
4. Jim Davis節目的網址https://tinyurl.com/ y57h4cxb(有效期为12月5日起的30天)。
5. 刊登於Nigel Warburton (ed.),《哲學:基礎閱讀》(Philosophy: Basic Readings),Routledge, London, 1999, pp. 261-71;原刊登於Radical Philosophy journal,11, 1975, pp. 3-8。
6. 參見 「『現在,我們全是費耶阿本德學派!』:科學與社會的相遇——費耶阿本德與當代的相關性」“(’We’re all Feyerabendians now!’: Where science and society meet – the contemporary relevance of Paul K. Feyerabend, 1924-94”),即將刊登於Association for Humanistic Psychology Magazine for Self & Society, 6 (Winter), 2020-1;參見www.ahpb.org。
7. 參見,例如,Jeremy Naydler,《為人類未來奮鬥:5G、擴增實境和物聯網(The Struggle for a Human Future: 5G, Augmented Reality and Internet of Things),Temple Lodge, Forest Row, East Sussex, 2020,繁體中文由宇宙織錦出版;Nicanor Perlas,《人性的最後一關:人工智能的挑戰——靈性科學的回應》(Humanity’s Last Stand: The Challeng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 A Spiritual-Scientific Response),Temple Lodge, Forest Row, East Sussex, 2018;Stuart Sim, Lyotard and the Inhuman, Icon Books, Cambridge, 2001.
8. 對於這刊物的讀者來說,同樣有趣的是費耶阿本德在名為「亞里斯多德非死狗」(Aristotle not a dead dog)的章節裡,對亞里斯多德的科學方法提出強而有力的辯護(pg53-65)。例如,我們讀到,「亞里斯多德的經驗主義比他的批評者或一些追隨者所能意識到的更為復雜」(pg59-60)。
9. 我們得大大感謝梅泰哈•塞倪奇博士,因為她寫下這篇強烈嚴厲的博士論文,揭開大規模疫苗接種這個的陳舊的議題,也因為她毫無畏懼地暴露出國王新衣下的赤身裸體——大規模疫苗接種和大型製藥公司的意識形態帝國—。要在這有限的篇幅完整地介紹這本超凡的書,是近乎不可能的。這份接近500頁法醫式的尖銳分析和無所畏懼的科學評論,很需要一篇可讀易懂的完整摘要,讓這些資料廣傳,惠及那些沒有足夠經濟條件或時間去獲取、閱讀、內化這書的人。我現在正在為塞倪奇博士的《疫苗接種的意識形態構想》寫一篇詳細而詳盡的「評論摘要」,這可以在2020年底向我索取電子版本:richardahouse@hotmail.com。
10. 參見Miki Kashtan卓越的文章「柔軟特質的力量轉化父權體系」(The power of the soft qualities to transform patriarchy),Self & Society, 48 (2), 2020, pp. 5-15;可於https:// tinyurl.com/y2jknz42獲取。
11. 出自保羅•費耶阿本德(Paul Feyerabend)《自由社會的科學》(Science in a Free Society),1978,p.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