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施泰納1923.5.7於多納赫的演講
中譯:：陳脩平
校訂：丁力藺
繪圖：約翰·辛格頓·柯普利（John Singleton Copley），耶穌升入天國，1775年。
在人類的演化歷程裡，不同的世界宗教都將壯觀宏偉的圖象（picture）呈現在人們眼前。若我們要完整理解這些圖象的話，會需要一些奧祕學的知識。過去幾年，我已將以人智學為基礎的奧祕學應用在對四福音書的詮釋上，以便帶領大家認識其深刻的內容與意義。這些內容多數以圖象在溝通，因為這樣的意象不同於概念與想法，沒辦法化約為狹隘的理性主義——人們以為只要抓住一個概念，就徹底了解某個主題。對於圖象（或譯觀象，imagination），這個說法並不成立。圖象或觀象以鮮活的方式作用，它本身就像有生命的存有，像一個人。我們或許可以了解它的某個面向；但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總是會再次呈現出不同的面向，圖象或觀象也是如此。因此，我們不該滿足於看似完整的定義，而應該努力去尋找事物的典型特質，這些特質幫助我們從不同角度去形成圖象，給予我們可以持續擴充的認知。
今天，我想帶給各位兩個大家都熟悉的圖象，並談談與它們相關的一些面向。
第一個圖象是基督耶穌的門徒在升天節所見到的。他們向上凝望，看到基督消失在雲層裡。一般對此景象的理解是，基督上升進入天堂，因此離開了地球；而門徒——實際上是塵世裡的所有人類，基督是為了所有人而實現了各各他奧祕——被孤零零地留下。
各位或許會想，上述的理解方式掩蓋了各各他奧祕的實相。我們知道基督透過在各各他的作為，決意將祂自己的存有與地球結合起來；也就是說，從各各他奧祕之後，祂永遠與地球演化合一。因此，升天節的宏偉圖象看來似乎與我們對各各他奧祕的內在意象有所出入，後者傳達出基督與地球和人類連結在一起。我們今天要以實際的靈性事實來解決這個看似矛盾的問題。
第二個圖象我想要各位去觀想的是升天節後十天的景象，當門徒聚集時，火舌降臨在他們頭上，並使他們「說起方言」。這個圖象實際上代表門徒能夠對人類的心傳講各各他作為的奧祕，與人們的宗教和信仰無關。
把這兩個圖象放心眼前，我們就能試著找出至少一些關於它們的意義。
我們從人智學的研習中知道，人類的演化並不從地球開始，在地球演化期之前有古月亮演化，更早之前是古太陽，再之前是古土星，這些我在《奧祕科學大綱》裡有寫過了。在古土星演化期，人類由靈性世界下降，發展了初步的物質身。然而，這只是個由温暖構成的身體；也就是說，由各種不同程度的温暖、温熱的諸多力量聚集在心與靈的存有周圍。
在古太陽演化期，人類取得由氣所組成的身體，在古月亮演化期取得的是一種液態的、流體狀的身體；而在真正意義上固態的、土元素的身體，只有在地球演化期才出現。
我們現在就針對地球演化期來看。它包含七段相續的紀元，其中前三個是復演期：首先復演古土星期，第二復演古太陽期，第三（勒木里亞紀元）復演古月亮期。地球演化真正開始於第四個紀元，也就是亞特蘭提斯。我們現在處於第五個紀元，之後還有第六和第七個紀元。
地球演化的中點落在亞特蘭提斯中期；我們所處的時代已過了地球發展的中點。由此可知，此時的地球已經在其演化中的衰退期。我們必須把這個事實納入考量。正如我時常說的，這與現代唯物主義地質學的發現相符。
愛德華·蘇斯（Eduard Suess）在其著作《地球的容顏》（The Face of the Earth）裡陳述，今日我們腳下的土壤屬於已瀕死狀態中的地球。我們可以說，在亞特蘭提斯紀元，地球處於其生命的中期，充滿著內在生命，沒有現今的岩層、石塊等這些逐漸崩壞、分解的事物在地球上。在那時，礦物元素在地球領域裡作用的方式如同今日在動物有機體裡一樣，以溶液的狀態活躍著，除非有機體生病，否則從這樣的溶液裡不會形成沉積物。若動物有機體是健康的，只有骨骼的部份可說是以沉積物的形式出現。然而，在骨骼裡仍然有內在的生命。骨頭不在死亡的狀態下，它們不像山脈和岩石那樣，處在崩解成塵土的過程中。岩石的崩解足以證明地球已在死亡過程裡。
如前所述，一般的唯物主義地質學如今也知道這些。人智學對此還要再補充一個事實：從亞特蘭提斯中期以來，地球已經處於衰敗的過程中，此處所指的地球包含每一樣屬於它的事物——植物、動物以及最重要的物質人類（physical man）。物質人類是地球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人類的物質身（physical body）參與在地球的衰敗過程裡。換句話說，用比較奧祕學的方式來表達，到亞特蘭提斯中期以前，在古土星時期温暖身（warmth-body）裡一開始以胚芽（會成長的）狀態所放進來的事物，已經完成。人類的物質身在亞特蘭提斯中期以前已經完成，從那之後就已經走上衰敗的演化之路。
演化當然不是以完全一致劃一的方式進行。有些種族或民族較早或較晚進入某個演化期；然而，在各各他奧祕那時，整體而言，人類的物質組成演化已經達到的階段是，地球上的所有人都面臨一個前景，就是他們無法在地球上繼續入身，換句話說，沒辦法繼續陪伴走在地球的衰敗過程裡。
啟蒙（奧祕）學派明白此事。今日，我們也知道大約在各各他奧祕的時候，人類物質身已達到的衰敗程度是，當時已入身的人或者在不久將來（大約到西元四世紀左右）要入身的人，他們所面對的地球處於危險的境地下，荒涼又貧瘠，這些人在未來會無法由心—靈世界下降，從物質和地球的質素中建造出物質身。這樣的危險是存在的，不可避免的後果是人類無法完成他被交付的塵世任務。各各他奧祕之前，阿里曼和路西法合起來的力量，已成功地把人類逼到接近滅絕的處境。
各各他奧祕將人類從這樣的命運中拯救出來，也療癒了人類。人類物質身再度充滿必要的生命力量和清新活力。於是人類得以繼在地球上演化，可以從心—靈界下來，活在物質身裡。這就是各各他奧祕的真正作用。
我時常提到這件事，例如在卡爾斯魯（Karlruhe）名為《從耶穌到基督》（From Jesus to Christ）的系列演講（1911.10.4-10.14）。我出於深刻的責任感而在這系列演講提出某些真相，這激起巨大的反感，因為許多人想要把這些事實隱藏起來。從某方面來看，我們甚至可以說，對人智學的敵意就是從這些演講開始的。
我所談的是各各他奧祕真實效果的一個面向。當然，同樣的事實可以用許多方式呈現；在那系列演講裡，我用不同的方式表達。而我現在所談的只不過是從另一個角度在描述相同的事實。透過各各他奧祕，支持人類物質身成長和茁壯的諸多力量被更新、被活化。從那時開始，人類有可能在睡眠中接收他們原本無法收到的動力。我們知道，人類在地球上的演化歷程交替在睡與醒之間。入睡時，吾和星辰身把物質身和以太身留下，離開它們，變得獨立。以正確方式、透過必要的心境和內容預備自己心魂生命的人，在睡眠中的此種獨立狀態下，基督力量（Christ-Force）的影響作用在他們的吾和星辰身裡面。因此，基督力量主要是在人的入睡狀態下滲入這些較高層的身體裡。
接下來，關於聖經裡描述升天事件的景象，我們必須理解，門徒當時有靈識能力，可以看見地球演化裡真實和深層的秘密。人們在日常意識裡不會注意到這些秘密，日常意識無法知曉在人類演化過程中，何時有至關重要的事情發生。像這樣的事件有許多，但日常意識都不知道。耶穌升天節的圖象實際上代表著，在當時，基督的門徒有能力見證對地球演化來說意義重大，但可說是發生「在幕後」的事件。
他們所看到的揭示出一個圖象，那是一個可能的前景，也就是若各各他奧祕沒有發生，人類會變得怎樣。他們看見生動的靈性實相，傳達出會降臨在人類身上的事。他們看到人類的物質身會朽壞，而危及人類的整體未來。物質身朽壞的後果是，人類的以太身會遵從那股恰當歸屬於它的吸引力。以太身一直被拉向太陽，而不是地球。人類的組成是這樣的，我們的物質身裡有著地球的沉重（即重力），但我們的以太身裡有著的是太陽的輕盈浮力。如果人類物質身在沒有各各他奧祕出現的情況，按照它自己的方式發展，那麼人類以太身也會遵循它自己的衝動，朝向太陽，並離開物質。人類在地球上的存在就無可避免地走向終點。
在各各他奧祕之前，基督寓居於太陽。人類的以太身努力朝向太陽，也就是努力朝向基督。現在請各位想像升天的畫面：門徒在靈視中看見基督上升往天堂的方向。他們眼前出現景象是，人類的以太本質在奮力向上的過程中與基督的力量和動力結合在一起，其危險是以太身如雲朵一般被吸引出去，朝向太陽，也如雲朵般消散；透過各各他奧祕，人類的以太身被基督聚攏、收納。我們必須正確理解這個圖象，因為它是其實是一個警告。基督與我們內在自然會朝向太陽並遠離地球的那些力量相親近，一直都是如此。但基督保持與地球的連結。因此基督動力（Christ Impulse）確保人類留在地球上。
因此，在升天的畫面裡，門徒覺察到若沒有各各他事件會出現怎樣的情況。若沒有各各他事件，若人們在那時具有門徒那樣的靈識程度的話，就會看見某些人的以太身離開地球，他們就會明白人類的以太—塵世元素被吸引朝向太陽。但各各他奧祕確實發生了。基督為地球了拯救這個朝向太陽的以太身。基督抓住並收納那些朝太陽而去的事物，這個事實顯示祂仍然與塵世人類結合在一起。透過各各他奧祕，基督在地球演化裡實現了一個宇宙事件。基督由靈性高處降世，把祂自己與人類結合在拿撒勒人耶穌裡，完成了各各他奧祕，把祂的演化與地球的演化結合起來。這是一個為了全人類的宇宙作為。
很重要的是去理解各各他奧祕是為了所有人而做的。有靈眼的人一定會覺察到人類的以太力量中有著想要逃離地球的衝動，也會看到這樣的以太力量如何與基督合一，以便基督能把它們保留在地球演化裡。這適用於全人類。
設想，如果只有一小部份人得以知曉這些與各各他奧祕有關的事實，而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其重要性，事實上的情況就是如此——地球上就只有少數的基督真實信仰者，而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各各他奧祕的精要內容和意義。那麼，後者會怎麼說？那些不明白各各他奧祕的人如何與這件事建立關係？或是說，在各各他的基督作為和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各各他的基督作為是一個客觀事實，其宇宙意義並不取決於人們是否相信它。客觀事實有著獨立的真相。若一個鍋子是燙的，就不會因為許多人認為它是冷的而變涼。各各他奧祕拯救了人類物質身免於朽壞，不論人們是否相信這件事。各各他奧祕是為了所有人而發生的，包括那些不相信它的人。這是我們要記得的基本事實。
於是我們明白，各各他事件要出現，是為了物質的人類身體能夠接收新鮮的力量，並使人類得以更新、恢復元氣、保持活力。這件事已經發生。因此，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裡，人類能夠在地球上找到他們可以也願意入身的身體。然而，存在於這些已被活化的地球身裡的人是靈與心的存有；作為靈與心的存有，人可以一再地出現在地球上。
基督動力對人的靈性本質和身體本質必然有重大意義，這股動力銘刻在在人的清醒狀態裡，而不是在睡眠狀態裡，除非人們已在心魂裡接納這股動力，它才會銘刻在睡眠中。因此，對不認識各各他奧祕的人來說，這個奧祕作用在他們的清醒生命裡，但不影響他們的睡眠生活。儘管人有可能再次入身於地球，但若他們對各各他奧祕無所認知，他們的睡眠狀態會使他們的靈與心之本質最終失去基督的連結，這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知曉各各他奧祕的人與不想理解此事的人，差異就在於此。基督為人類完成了在塵世裡的作為，以使人類能夠享有地球上的生命。祂做這是為了所有人，包含一點也不信的非基督徒。但要對人的靈心本質有所作用，基督動力必須在人的睡眠狀態下也能夠入深入穿透人心。但這只有當人有意識地去認識和接納各各他奧祕，才有可能。因此，各各他奧祕的靈性效果只能從對其內容的真實認知中產生。
因此，我們必須明白，一方面，基督抑制了以太身持續朝向太陽的衝動，但另一方面，人類的靈心本質——也就是星辰身和吾——只能在睡與醒之間的時間裡接收基督動力，而這只有當人在清醒時去認識這股動力，才有可能。
讓我們再一次觀想耶穌升天的景象：門徒在靈視中看見人類以太身朝向太陽流出。但他們也覺察到基督把祂自己與這股衝動連結起，遏止、控制，緊緊抓住它。耶穌升天的強大觀象是關於基督拯救人類的物質—以太本質。
門徒在退隱中深刻默想此事。在他們醒覺的心魂裡認知到，透過各各他奧祕，人類全體的物質—以太本質被保存了。但他們也在想，人類的靈與心怎麼了呢？人要由何處獲取力量，去把基督動力接收到他們的靈與心，進入他們的吾和星辰身裡呢？這個答案在聖靈降臨節裡。
透過各各他奧祕，基督動力已實現在地球上，成為一個事實，這只能藉由靈性認知才能覺察並掌握。唯物主義的知識與科學不可能理解各各他奧祕。因此，我們的心魂必須取得靈性認知、靈性覺察、靈性感受的力量，才能明白基督動力如何在各各他與地球的脈動合一。
基督耶穌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完成各各他事件，祂做這件事的方式是在升天事件的十天後，祂為人類帶來了可能性，讓人的內在心—靈本質（即星辰身和吾）也能充滿基督動力。聖靈降臨節（又稱五旬節）的圖象是差派聖靈，使人類的靈與心滿盈著認識各各他奧祕的力量。基督為全人類完成了祂的作為。但對每一位理解這個作為的人，祂送來聖靈，使每個人的靈與心能獲得祂為全人類所做的。我們必須學習透過聖靈，從內在去經驗基督奧祕（Christ Mystery），在我們的靈與心裡去體會。
因此，這兩個圖象並列在人類演化的歷史裡。耶穌升天的圖象告訴我們，各各他事件是在普世人類意義上，為了物質身和以太身而做成的。聖靈降臨節告訴我們，每一個人必須藉由接納聖靈，讓這個事件在自己內在結出果實。於是，基督動力變成在每個人內在，成為個人的。
現在要再為升天的景象做一些補充。靈性視野總是與一個人在特定意識狀下能經歷到什麼有關。各位知道，人在死後，以太身會離開。死亡那一刻，我們捨棄了物質身，保留在以太身裡幾天，然後以太身分解，它實際上與太陽連結在一起。在死後的分解過程裡，我們與太陽本質合一，太陽本質流過空間中，也包含地球的領域。各各他奧祕之後，我們可看見離開的以太身，以及為了地球的未來而拯救以太身的基督。各各他奧祕之後，每位經歷死亡的人在心魂前會看到耶穌升天的圖象，就是門徒在升天那日在特定心魂狀能下所見到的。
但是對於接納聖靈降臨節奧祕成為內在存有一部份的人來說，他們允許聖靈靠近身旁，這幅死後的圖象成為巨大的安慰之源，他能感受到自己現在觀看著各各他奧祕的完整真相和實況。升天的圖象告訴他：「你可以放心交託未來的入世生命給地球演化，因為，基督已透過各各他奧祕成為救世主。」
一個人若沒有以吾和星辰身深刻穿透各各他奧祕的本質，也就是沒有帶著認知與感受去進入這個奧祕的精要裡，在他學會理解這個奧祕之前，這幅圖象看來會是一個指責、批評。死後，這個圖象可說是在告誡他：「你要在下一次塵世生命裡努力去取得讓你可以理解各各他奧祕的那些力量」。耶穌升天的圖象一開始出現像是一個訓斥，這是很自然的；因為在之後的塵世生命裡，人們才會努力去運用這些他們因為受到告誡而獲取的力量，於是明白各各他的奧祕。
各位現在可以覺察到這兩種人之間的差異，一種人以其內在最深的信念、認知與感受的力量信賴著各各他奧祕，另一種人則否。各各他奧祕是為了全人類而做成的，是為了人類的以太身和物質身。聖靈降臨的奧祕是關於差派聖靈，意味著只有當人奮力朝向真實理解各各他事件的實質與意義時，人的心與靈才得以投入在各各他奧祕的果實裡。
只有以靈性認知才能完整掌握這樣的實質與意義，物質認知無法做到。因此，當我們將差派聖靈視作一個挑戰，要我們奮勉朝向靈性認知，如此才能理解聖靈降臨節的真意；只有透過靈性認知才能明白各各他奧祕。
我們必須理解聖靈降臨節帶來的是一個挑戰。它是為了全人類而來，是在耶穌升天中所給予的啟示。
我們真的可以說，人智學使我們能夠理解耶穌升天的啟示與聖靈降臨的奧祕。當我們感受到人智學是一個預兆，照亮（闡明）這些在春天裡節慶，那麼這些節慶所包含的許多面向就得以整合（完成）在更深刻而基本的一個面向裡。
我向各位傳達的是一種心境（mood of soul），在這樣的心境下，我們會對耶穌升天節和聖靈降臨節有真實的感受。這兩個節日在我們心魂之前所呈現出來的圖象像是活生生的存有——關於它們的實相，我們永遠無法窮盡，並且永遠可以發現更多。當人們不斷地努力在一年的過程中，以靈性認知去充實這些節慶，它們就會滿盈著真實的宇宙意義。存在於塵世裡的人類就能學會共伴並感受宇宙的存在。
聖靈降臨節也是花朵的慶典。人們若對這個節慶有真實的感受，走到戶外，徜徉在花苞和花蕾的盛放之間，感受到太陽、星辰和以太的影響，就會覺察到繁花似錦的地球就是耶穌升天和聖靈降臨這兩個圖象共同流動的塵世映照。花朵向著太陽綻放，象徵著人心的開敞；由太陽向下傾注，提供給花朵滋養的力量，象徵著門徒頭上降下的火舌。從理解節慶意義、真實地深思每個慶典當中流溢出來的力量，是人智學賦予人心的力量；它幫助我們喚起真正屬於春日節慶的相應心境。
種植&攝影：孫承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