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愛與希望
施泰納演講於紐倫堡(GA130)
一 給人類的第三個啟示(1911/12/2)
二 朝向第六文化紀元(1911/12/3)
FAITH, LOVE, AND HOPE
GA 130
I. The Third Revelation to Mankind (1911/12/2)
2 Toward the Sixth Epoc (1911/12/3)
翻譯/陳脩平
校訂/徐美琪
[內文小標題由譯者提供,方便讀者閱讀]
昨天,我們試圖去理解在這個時代由超感官而來的啟示對人類生命的重要性。我們提到,這是第三次的啟示,出現在人類演化的最近期階段,在某種意義下,它所接續的前兩次啟示是西奈山的啟示以及各各他奧秘那時所揭顯的啟示。我們不應該認為這個時代對人類的影響只是在理論上的或者科學的;作為人智學者,我們必須提升到更加完整的認知,體認到人類在其演化歷程中,若是忽略了現在以及將來要揭露給我們的啟示,便是錯過根本而精要的內容。一開始,外部世界會略過這些內容,或甚至視之為空想幻夢,這是很正常的;在初期,許多人不會注意到我們在此所談的這些事若被忽略會有何嚴重後果,這也是很自然的。但是,人智學者應該要清楚,現今在人類身體裡的心魂,無論在當代吸收到了什麼,都正在朝向不可避免的未來。我所談的與每一個心魂有關,因為這與我們這個時代的整個變動方向有關。
認識夢境:一個例子
今日入身的人類心魂才剛開始進展到真正的自我意識階段裡,這個自我意識是從古老的亞特蘭提斯時期就開始預備了。從遙遠的古代直到各各他奧秘帶來重大變化之前,人類的自我意識漸漸地由一個意識中釋放出來、獲得自由,當代人對後者的那個意識已不再有任何真實的認識。現在的人通常只能區分出清醒時候的日常狀態以及睡眠中的狀態,後者也就是意識完全擱置、不作用的狀態。在這兩種狀態之間,現代人還能分辨出一種中介的狀態,也就是做夢,但是由當代的觀點去看,只能把夢當作某種脫離了正常的異常狀態。透過夢中圖像,某些事件由心魂生命的深處浮現,進入意識;但一般夢境中的圖像非常朦朧模糊,做夢者鮮少能正確地詮釋在其心魂生命中的深度超感官過程如何產生這些圖像。
為了掌握這個中介狀態的其中一個特質(早期人類對此狀態有很好的了解),讓我們以一個普通的夢境為例,現代科學裡對夢的研究只能以粗淺並物質主義的方式去詮釋,於是普通的夢境一律被他們弄成了複雜難解。(他們說)這是一個具有重大意義的夢!各位,我從對夢的科學研究中去舉例,我之前已經說過,今日,夢的研究在科學裡(像是物理、化學之類的)有一定的地位,但科學幾乎不了解它。接下來這個夢是很典型的,研究者把它記錄下來。
情況是這樣的。一對夫婦有一位鍾愛的兒子,他們深為孩子的成長而欣喜。有一天,兒子生病了,幾個小時內,病況就惡化,當晚就過世了。因此,這對夫婦在日常意識中的經驗是,他們的孩子突然從身邊被奪走,而孩子本人的經驗則是從一個充滿希望的生命中被撕扯出來。父母當然會為孩子哀悼。接下來幾個月,夫妻兩人都出現了大量夢境,他們不斷憶起已逝的孩子。但在孩子離開之後很久(數個月之後),有一天晚上,父母兩人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夢。他們夢到兒子出現並說,他只是出個神、發個呆就被活埋了,並且要父母親一定要去探查此事,才能證明他所言不假。
這對父母告訴對方他們在同一個晚上做的夢,便決定立刻要求主管機關准許,把兒子的屍骸挖掘出來。但是在這樣的事情上,以他們的情況,主管單位還是不容易被說服,他們的請求被拒絕了。
提及這個夢境的研究者只能以物質主義的方式去看待他面臨一個巨大的困難。一開始,他可以輕易地說:是的,這樣很明智。父母非常思念兒子,所以兩個人都夢到他。但令人費解的是,他們怎麼會在同一晚做同樣的夢。研究者最後終於提出一個特別的解釋,但任何人聽到這個說法也一定會覺得牽強。他說:我們只能假設雙親之一做了那個夢。而另一位醒來時聽到了夢境,就以為他或她自己也做了那個夢。對現代意識來說,這樣的解釋一開始看似顯而易見,但它沒辦法走入深層。我曾明確提過,任何熟悉睡夢經驗的人都知道,幾個人在相同時間做了一樣的夢,這件事一點也不稀奇。
當代人的夢境(若無內修工夫)無法顯現靈性實相
讓我們試著從靈性科學的觀點去研究睡夢經驗。靈性研究的結果告訴我們,當一個人跨越死亡之門時,他持續在靈性世界裡作為一個個體而活著。我們也知道,世界裡的每一樣事物和每一位存有之間都有明確的聯繫,亡者與生者之間的聯繫也是一樣,當生者充滿愛意地、專注地憶念亡者時,他們之間的連結是很明顯的。在物質界的人與已離開此界而前往超感官世界的人之間沒有任何連結,是不可能的。當那些被留在物質界的人將思想完全指向亡者時,兩者之間總是聯繫著,這樣的聯繫即使人們的思維被導向他處,可能仍會持續。但問題是,人類的組成被安排成目前這樣適應物質界的生命,人在清醒時沒辦法意識到此種連結。然而,無知無覺並不能讓我們否認這樣的聯繫存在著,做這樣否定的結論就太膚淺了。以這樣的基礎,我們也可以說,現在在這演講廳裡的人,沒有看到紐倫堡市區,他們可以證明世界上沒有紐倫堡這個地方。所以我們必須明白,是因為現今人類組成的關係,才使人們對於自己和亡者的聯繫一無所知;但那聯繫仍是在的。
不過,對心魂深處所發生之事的認知,偶爾還是會出現在我們的意識裡,而這顯現在夢中。當我們考量到夢境時,這是要注意的一件事。另一件要知道的是,經歷死亡並不是突然的一躍,那是對死亡一無所知的人才會有的想像,死亡是一個漸進的過渡狀態。在塵世裡占據人們心魂的事物並不會在一瞬間就消失。一個人所愛著的,他在死後仍繼續愛著。但是,有賴於物質身才能被滿足的那些感受,在死後是不可能得到滿足的。心魂的期盼和渴望、愉悅與悲傷,心魂與物質身結合在一起的期間裡所擁有的傾向等,這些在一個人穿越死亡之門時仍持續著。我們因此可以理解這位年輕男孩在毫無預備的情況下面臨死亡時,他有多麼想留在人世間,他有多麼渴望留在物質身裡。這樣的渴望是一股心魂的力量,在他的中陰期裡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讓我們生動地想像這對父母,他們的思維全都被深愛的兒子所佔據。即使在睡眠中,這樣的聯繫仍然維持著。就在父母兩人開始做夢時,這位已離世的兒子根據其心魂狀態而有一個格外強烈的渴求,我們或可把這樣的渴望表達為:「噢!如果我還在人世、還在物質身裡就好了。」兒子的這個思維深深地沉入父母的心魂裡,但他們沒有特殊的能力去理解夢境背後的事。於是,這個思維在他們心上的銘印被轉化成他們所熟悉的圖像。如果這對父母正確地覺察兒子傾注在他們心裡的是什麼,他們的詮釋就會是:「我們的兒子現在很渴望要有一個物質身。」但事實上,這個夢境被包裹在他們能懂的話語裡——「他被活埋了!」——這個圖像把真實隱藏起來了。
因此,在這一類的夢境圖像裡,我們不應該尋找真實事件在靈性世界裡的精確複製;我們必須預期,實際的客觀事件會根據做夢者的認知程度而被遮掩。今日人類夢境的特點在於(若我們不能更深地去理解這些事情的話),我們不再能把這個畫面視為夢境背後事物之忠實複製。我們必須說:我們心魂裡一直有某樣事物在夢境背後,而這些夢境中的畫面可說是比我們清醒時所遇到的外在世界還要更大的幻相。
只有在我們所處的時代裡,夢才以這樣的偽裝出現;嚴格來說,是從發生在巴勒斯坦的那些事件之後,當自我意識以現今的形式出現之後,才變成這樣的。在那之前,那樣的圖像出現在當一個人既不是清醒也不是睡眠的狀態中,而是在第三種狀態下,比較像在超感官世界裡的那種狀態。過去的人比現代人更能和靈性世界裡的亡者一起生活。基督紀元之前的數百年,有無數的人都能夠說出:「離世之人當然並未死去,他們正活在超感官世界裡。我可以意識到他們的感受和他們所見到的事物,我可以覺察他們現在的狀態。超感官世界裡的其他存有(例如,我們所知的那些靈性階層)也覺察得到亡者。」
古代人能在夢境中望入靈性世界
當古代人處於醒和睡之間的某種狀態下,這就是他們的經驗,而這些先前的經驗現在退化並回響流連在人們的夢裡。因此,人們應該要去感受自己喪失了某種曾經一度擁有的事物,這很重要。在人類演化的過去紀元裡,當巴勒斯坦的偉大事件發生時,人們的確有理由說:「改變你的心魂狀態;相當不同的時代將要到來。」在這些變化之中,有一個是:過去的人和其他靈性存有一樣,能夠望入靈性世界,或者親自經驗到亡者所發生的事,這樣的能力將要消退。
古代歷史提供了與亡者共活的大量證據,特別是在各地的宗教崇拜裡都出現的祖先崇拜。這些儀式建立在人們對亡者仍然存在並活著的信念上。雖然這樣的信念和祖先崇拜在過渡時期仍持續出現在幾乎是世界各地,儘管並沒有清楚地形諸文字,但人們的體會是這樣的:「過去,人類的心魂可以上升到我們稱之為靈性的那個領域,那時我們能夠和更高層存有以及亡者共居在靈界。但現在,亡者在另一個意義上離開了我們,他們從我們的意識中消失,古代人那種與亡靈栩栩如生的接觸已不可能再發生。」
在此我們遇到某樣甚難明白的事物,但我們的理知心可以學習去掌握它。早期基督徒最生動地感受到與亡者失去直接的精神聯繫,正是如此使他們對上帝的崇敬如此充滿意義,無限地深刻與神聖。他們在宗教儀式中注入崇敬之情,以此彌補他們失去的;例如,在亡者的墳前獻祭、參與彌撒或其他宗教儀式。事實上,就是在這段過渡時期,人們對亡者的意識似乎是缺乏的,祭壇於是採用了棺材的形式。因此,是這些活著的人有如此與古埃及人不同的感受,才讓人們對上帝的服事、對靈性的奉獻變得恭敬虔誠。如我已談過的,這件事不容易明白。然而,我們只要觀察祭壇的形式,並讓我們的心去回應人類整體存在的漸次演變,就會能夠感受並理解這些變化及其後果。
向未來前進的發展:心魂再次朝向靈性世界
因此,我們看到當代的人類心魂狀態是這樣緩慢而漸進地出現的。我昨天也談到,當代的心魂狀態會再度被不同的狀態所接續,人們已經開始發展出那些未來的能力。在昨天所舉的那個例子裡,人在一種夢幻的圖像中看到自己的某個作為在未來會有怎樣的業力補償,這就是人們重新喚醒了讓心魂再次朝向靈性世界的能力。就地球的整體演化而言,心魂與超感官世界切斷連結的這段中介期間是相當短的。這段期間是為了讓人能獲得最大可能的自由。但還有另外一件我已經提到過的事和人類演化的整體進程緊密連結,也就是擁有正確的吾—意識(ego-consciousness),唯有如此,人類才能夠感受到自己之中的吾。人類越向前進入未來,這樣的吾—意識就會越堅定地扎根在一個人之中,持續不斷地增強,變得更加重要。換句話說,人類個體性的力量與圓滿自足會越來越顯著,於是,人類必須在自身之中找到自己所需的支持。
我們了解到,今日人類所擁有的吾—意識不需追溯到我們想像的那麼久遠以前。只要回到幾次入世以前,那時的人還沒有具備當今特質的那種自我感(ego-feeling)。自我感與記憶緊密相連,因此我們不必太驚訝,許多人還沒有開始回溯他們過去的入世生命。在幼童期,一個人對吾的感受尚未發展起來,所以人們甚至不記得童年早期發生的事;因此我們得以明白,同樣的道理,人們還沒有能力記起之前入世生命裡的事。但是現在,人類已經發展到對自己的吾有了一種感受,如此展開的諸多能力將使得我們在未來的塵世生命裡能夠記起前幾世發生的事。時間已經到了,人們開始感受到必須承認:「我曾瞥見過去的異樣畫面,過去的我也曾活在地球上,但有不同的身體樣式。回望過去,我必須說人類早已在地球上活過了」。在諸多漸次出現的能力之中,其中有一個使人產生這種感受:我只能回望看到我自己的過去世。
想想看,現在世界上的人類心魂中已經出現一種內在力量,使他們在未來的入世生命能夠回望,並且認出自己。但對那些尚未認識再入身觀念的人,此種回望會是名符其實的折磨。對這些人來說,忽視人有多次塵世生命的奧秘的確會造成痛苦;他們內在的力量努力想要萌發出來,去見證過去的存在,但無法成功,因為此人拒絕關於這些力量的所有知識。不去學習靈性科學現已揭諸的那些真理,這不只是錯過我們姑且說是理論的東西吧,這樣的人正走向在未來世會遭遇痛苦的人生。因此,在這個過渡的時代裡,有個事件正在發生,在第二齣神秘劇〈心魂預備〉(The Soul's Probation)裡刻畫出這個事件在緩慢鋪陳中到來,在此劇中,我們呈現出劇中人物的過去世,只有幾個世紀之前的入世生命。這個事件已在預備中,現在,感謝宇宙智慧的帶領,人類將有機會熟悉這些奧秘的真理。
學習靈性科學以成為心魂的幫助者
當代,相當少人走向靈性科學,學習靈性科學的人數遠比不學的人少很多。我們或許可說,對人智學的興趣(關注)還沒傳播開來。但在我們這個時代裡,許多人漠然無感地走過一生,忽略掉那些要喚醒他們去探索生命之謎的經驗,再入身的法則會讓這些人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再度入身,因此會有大量的機會去吸收靈性科學的真理。事情就是如此。所以,當我們看見身邊所愛或所敬重的那些人,一點也不知曉人智學,或甚至抱有敵意,我們不應該太把此事掛在心上。人智學者應該明白,拒絕認識靈性科學或人智學,意味著在未來再入身的塵世生命中會有痛苦的折磨,這是千真萬確的。這是真的,我們不應輕忽以對。另一方面,看到周遭朋友和熟人對人智學一點也不感興趣,這樣的人可以對自己說:「若我成為一位良善的(好的)人智學者,在我死後,以我仍保有的那些力量,我會有機會盡早幫助那些心魂」——如果我們前面提過的那種有生命力的連結(亡者與生者之間)是存在的話。並且因為死亡到新生的這段期間變短了,如果他們想要免除未來入世生命中的折磨與痛苦,這些心魂也會有機會吸收他們必須了解的奧秘真理。一切尚未結束。
因此,我們必須把人智學看作一股真實的力量,另一方面,我們不必對事情過度痛心或者悲觀。「若是這樣,那我只要到下次入身再來接受靈性科學的真理就好了」,這又是錯誤的樂觀。如果每個人都這麼說的話,當下一次的塵世生命漸漸到來時,能夠提供有效協助的機會就會太少。雖然,渴望著人智學的人現在只能夠從相當少數的人那裡接收到靈性科學的真理,但在不久的未來,情況會變得不同,會有無以計數的人熱切地轉向人智學。那時就需要無數的人智學者去讓人們知曉靈性科學的真理,無論是在物質界,或者若那些人沒有入身的話,就是在更高層的世界傳播靈性科學。
這是從正在發生的巨變之中,我們必須學習到的一件事。另一件是,所有這些都要以吾去經歷,所以吾要變得越來越仰賴它自己,變得更加獨立。所有心魂都必須發展出自立自足的吾;但對那些沒有努力學習偉大靈性真理的人來說,這會變成一場災難,因為益加強烈的個人主義會令他們感覺孤單隔閡。另一方面,熟識靈性世界之深刻奧秘的那些人會因此找到方法,在心魂之間鑄造更加強有力的靈性連結。古老的聯繫會被鬆動,新的紐帶必須成形。所有這些都即將發生,但會緩慢漸進地到來。
第四紀元:基督在理知心時期降生
我們現在生活於後亞特蘭提斯第五文化紀元,之後有第六紀元,接續著的還有第七紀元,在那時人類將面臨巨大災難,就像在亞特蘭提斯期進入後亞蘭提斯期之間所發生的巨變一樣。當我在紐倫堡講授啟示錄時,各位有聽到我談起即將到來的災難,還有它與古代亞特蘭提斯的那場災難如何相似,又如何不同。
若觀察我們周遭的生命,我們或可把當代的特質描述如下:今日人類之中最活躍的元素就是理智主義,也就是人們對世界所抱持的理智概念。我們全都活在理智主義的年代裡。這個時代是在相當特別的情況下出現的,若要了解當代,我們就得回溯後亞特蘭提斯第四文化紀元之前的那個時期,也就是希臘羅馬的文化紀元。在那段非凡的期間裡,人類還沒有達到現今與外在大自然分離的情況,也還沒達到現代人對世界的認知。但在這段時期,人類的吾降下、入身。基督事件必須發生在那個文化紀元,因為,伴隨著基督,吾以一個特別的方式降下。
第五紀元:信念映照在心魂上
那麼我們現在的經驗是什麼呢?現代人的體會不只是吾的進入,我們現在經驗到護鞘的其中一層投下某種反射(映照)在心魂上。昨天我們談過名為「信念身」的這層護鞘,把它的反影映照在人類心魂上,這發生在第五文化紀元。因此,現代人的一個特質就是,在他的心魂裡有著星辰身之信念本質的映照(倒影)。在後亞特蘭提斯第六文化紀元,人之中會出現以太身之愛本質的映照(倒影),在第七文化紀元裡,在巨大災難降臨之前,會出現物質身之希望本質的映照(倒影)。
對那些曾經聽過我演講的人(我現在到各處講課),我要提醒這些漸進出現的事情,我在慕尼黑和斯徒加特都曾以不同的角度切入去談論過,不過,主題是一樣的。我現在所談的這三股崇偉的人類力量——信念、愛、希望——在以上兩個地方的演講,我是直接把它們連結上人類心魂生命的元素,但其實都是同樣的事情。我是刻意這麼做的,這樣一來,人智學才能被發展到能夠掌握事物的精要本質,而不會被卡在要嚴格地遵循某些特殊的詞彙。當我們理解事情可以從許多不同面向去描述,就不會那麼固著在文字上,而是把力氣聚焦在事情本身上,並且明白所有的敍述都只是在趨近整體的真實。固著於原先的用語對於我們掌握事情的核心一點幫助也沒有。有幫助的一個做法是去調和在不同時期所談論的內容,就像我們在研究一棵樹時,不會只從一個方向去看它,而是會從許多不同的角度去探察。
因此,現今的時代特質就是,星辰身裡的信念力量光照進入人類心魂。某人可能說:「那很奇怪。你說現在的主導力量是信念。那些持守古老信仰的人或許會如此承認,但是現在有這麼多人都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他們看不起古代的信念,認為那是人類演化中較幼稚階段的產物」。自稱是一元論者(monist)的人很可能認為自己什麼也不信,但實際上,他們比那些自稱信徒的人都還要相信著什麼。雖然一元論者沒有意識到,但在各種形式的一元論裡,我們看到的都是只是信念,而且是最盲目的那種信念,一元論者相信那些並認為那是知識。若不提及信念,就根本沒辦法描述他們在做什麼。除了那些宣稱自己什麼也不信的人所抱持的信念以外,我們還發現,嚴格來說,當今最重要的事物中有極大部份都與星辰身在心魂裡的映照有關,因此出現了狂熱信仰的現象。我們只要想想當代一些偉大人物的生平,例如華格納,他是一位藝術家,但他甚至把所有生命都投入一個特定的信念,在他性格發展的過程中可以見識到這令人驚異的現象。今日舉目所見,無論是光明或陰暗,都可說是信念的反射,反射在我們或可稱為人類的吾—心魂(ego-soul)中。
第六紀元:點燃愛以連通理智與道德
接續我們這個時代的會是愛需要被點亮的時代。第六文化紀元裡的愛會以相當不同的形式出現,甚至與我們所稱的基督之愛不同。我們慢慢地靠近那個時代,透過讓人智學運動裡的人們熟悉宇宙的奧秘,還有在物質界以及更高層領域裡各種不同存有個體的本質,我們試著點燃對萬有之愛。藉由談論愛,並不能幫助這個進展太多,藉由感受那能在心魂中點燃愛的事物,藉由人智學,我們才能為第六文化紀元做好準備。透過人智學,愛的力量格外在整個人的心魂中升起,這會讓此人預備好漸漸地獲得對各各他奧秘的真實理解。各各他奧秘真的發生過,我們昨天談到,福音書所喚起的事物就像孩童學習說話一樣。但最深層的教誨——塵世之愛與各各他奧秘相連結的那個任務——還沒有被掌握到。這只有到後亞特蘭提斯第六文化紀元才能被完整理解,到那時,人們成長到越來越明白,這個任務的基礎就在人類自身之中,而人們從其最內在的存有出發——換句話說,從愛出發——去做那些應該被完成之事。那麼,人們就超越了誡命的引導而到達歌德所描述的境界:「責任——當一個人熱愛他給自己的指令時」。當人心中被喚醒的力量,使我們去做只出於愛而應該去做的事時,我們就在自己之中發現了在第六文化紀元要漸漸普及的那樣事物。那時,人類本質中相當特別的一些力量——以太身的力量——會讓人們知曉那是什麼。
要明白越來越常以此種方式發生的是什麼,我們要從兩方面去思考。其中一個面向毫無疑問尚未到來,連靈性發展最前進的人也只能夢想到它;那是在傳統、道德、倫理和理智、認知之間良好定義的關係。今日,一個人有可能在某個程度上是一個流氓,但同時也很理智而聰明。他甚至可能運用這樣的聰明去幫助他的無賴作為。當今的時代並不要求人們將智力與同等程度的道德結合起來。對於未來,我們所能預料到的事,必須要加上這一點:當人類持續進展時,人類心魂的這兩種特質不可能保持分離,或者以不對等的程度存在。綜合考量一個人先前的入世生命,他若在過去是格外聰明但缺乏道德的人,在新的一生裡就只會擁有受阻礙的理智。為了要讓此人在未來的入世生命裡有同等的理智和道德,普遍的宇宙法則所帶來的結果是,他在新的一生裡會有殘缺的智性,如此一來,不道德和愚蠢同時出現。因為不道德會摧毁智識。換句話說,我們正在朝向的年代是這樣的:我們已談過第六文化紀元時,以太身的愛之力量會照射進入吾—心魂,這樣的愛與道德會指向能夠調和智力與道德的力量。這是我們要考量的其中一個面向。
未來佛啟示各各他奧秘的深刻本質
另一方面,只有透過此種道德、習俗與理智之間的調和,人們才能完整掌握各各他奧秘的深刻教誨。這只能透過在基督—耶穌來到地球之前的那位個體才能發生,他為奧秘做了預備,在他後續的生命中發展出更加強大的力量,成為所有塵世事件的最偉大導師。他是一位菩提薩埵,他在菩薩裡的位階是我們稱之為釋迦牟尼佛的繼任者,他早於基督幾百年入身為人,名為Jeshu ben Pandira。他許多學生中的一位,在當時就已經(在某種意義下)寫下馬太福音的先知版本,在各各他奧秘發生之後,這部聖書只是需要以一個新的形式出現。
這位曾以Jeshu ben Pandira之名出現的個體曾經也將會持續而頻繁地化身(incorporation),直到他從菩提薩埵的位階上升,成為佛。根據我們對時間的推算,這會發生在大約三千年後,到那時,有充足的人數已具備我前面提到的那些能力,並且這位曾是Jeshu ben Pandira 的個體在一次不平凡的入身(incarnation)經歷之後,這位偉大的人類導師將能夠以十分不同於現今的方式去詮釋各各他奧秘。今日,能夠見證超感官世界的靈視者的確能獲知未來要發生的事情,但是一般塵世人類的組成方式還沒辦法建造出那樣的物質身,去做到那位偉大導師大約三千年後所要教導的事情。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種人類語言可以讓口語的傳授發揮出那位偉大人類導師的話語所產生的神奇效果。他的話會像一劑治癒的良藥,直指人心,湧入人們的靈魂;這些話語裡完全沒有任何僅是理論上的內容。同時,他的教誨包含——遠遠超過今日所能想像的程度——一種神奇的道德力量,流入人心,使人們對理智與道德之間永恆而意義深長的相互依存(如同兄弟情誼)充滿完全堅定的深信。
這位偉大導師將能夠教導已足夠成熟的人們關於各各他奧秘之最深刻本質,他將會實現東方先知們一直提到的——佛陀的真正繼承者是面向全人類、最偉大的善之導師(teacher of the good)。因此,這位導師在東方傳統中被稱為彌勒佛。他的任務是啟發人類了解各各他的奧秘,為此他將從他使用的語言中汲取具有最深刻意義的思想和文字。沒有任何今日的人類語言可以喚起關於這件事的任何概念。他的話語將直接而神奇地在人們的心魂中烙印各各他奧秘的本質。因此,在這方面,我們也正在朝向或可稱之為人類的未來道德時代(future moral age);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將之視為即將到來的黃金時代(Golden Age)。
然而,即使在今天,從人智學的基礎上來說,我們已清楚地指出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基督將如何在人類的更高層力量中逐漸顯現出自己,過去只教導個別民族和個別人類的偉大人類導師,未來將會成為偉大基督事件的詮釋者,對著所有願意聆聽的人的宣說。我們還可以指出,隨著愛的時代(age of love)到來,道德時代(age of morality)的條件也已經準備就緒。
第七紀元:抱持希望的力量穿越災難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文化紀元,在這個時期,人類心魂將收到的反影(映照)是來自我們所稱的希望;屆時,人們被來自各各他奧秘和道德時代的力量所強化,將會在自身之中納入希望的力量。這是人類面對下一次災難和展開新生活時所需要的最重要的禮物,就像在現今的後亞特蘭提斯時代一樣。
在最後的後亞特蘭提斯時期,當我們的外在文化及其算計的傾向達到頂點時,那不會帶來滿足感,而是使那些沒有在自身之中發展靈性的人面對到如荒原一片的文化——然後,從靈性之中,希望的種子將被播下,在人類演化的下一個時期,這顆種子將會成熟。如果靈性被拒絕而無法將其所能賦予人類心魂的事物完整給出,還有,人智學運動想要傳達的內容也受阻的話,這種外在文化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能夠維持。然而最終,人們會自問他們獲得了什麼,並說:「我們擁有無線裝置——我們的祖先做夢也想不到的——將思想傳遍整個地球,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最瑣碎、最無用的想法被傳來傳去,人類的聰明才智被壓搾到極致,使我們能通過各種完善的器具,從遙遠的地方運送一些東西來吃,或者以高速環遊全球。但在我們的頭腦中,沒有什麼值得從一個地方傳送到另一個地方的事物,因為我們的思想貧乏無趣;不僅如此,自從有了現代的通訊方式之後,比起之前如蝸牛般的傳訊方式,人類的思想現在變得更加慘淡陰鬱。」
總之,絕望和淒涼就是我們的文明會蔓延到地球上的一切。在最後一個文化紀元裡,人類彷彿置身於外在文化生活的廢墟中,但是已經把靈性納入其生命中的那些人類心魂,將在這樣的廢墟上豐盛起來。他們確信自己如此地接納靈性並不枉然,這將成為他們內在強大的希望力量——希望在一場大災難之後,人類將迎來一個新時代,到那時,外在生活將出現新文化,那是在人類心魂中已經從靈性上預備好了的。
因此,若我們以靈性科學滲透自己的整個存在,在完全的意識中一步一步向前進,從信仰的時代,穿越愛與希望的時代,到達那朝我們而來的人類心魂中最崇高、最真實、最美好的事物。